*喻黃喻,不過沒親、沒牽手(。)
*久違的上下篇啊,黃少天你的話好多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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「對嘛,葉修偏偏還說他的字比我好看,文州你說這有天理嗎?有嗎、有嗎?」黃少天不滿的道,「你看、你看!」
說著,他學著喻文州的樣子寫下他們的名字,後者認真地看著,越看,臉色越古怪。
身為總被村裡師長誇獎的好學生,在協助教導其他學童時,喻文州也會看到風格獨特的字,卻是第一次看到這樣的潦草,與其說是辨識,倒不如說是猜測內容。
「這是……我的名字?」他指向左邊的字,問,然後又移指,比向另外一個名,「這是你的?」
「是啊是啊,文州你是第一個看懂我的字的人!所以說嘛,明明不是我字醜,是他們太笨,你說是不是、是不是?」黃少天大力點頭,瞥見喻文州工整的字體,不免心虛了一下,「呃,當然還是比不上文州你的,畢竟你從小開始學的,對吧?對吧?」
「……你說的都對。」喻文州奮力將「不」吞回肚子裡,勉為其難地擠出肯定的答案,總覺得良心不安。
黃少天又纏著他談天說地,直到天明才依依不捨的放他走,還硬要他答應常來。
喻文州沉默了一下,還是答應了。他會在熄燈後悄悄溜出家中,陪黃少天聊一兩個小時,再返家歇息;偶爾聊得晚了,他就會留在水邊睡一晚,隔天在破曉前回家。
很久以後,他才知道,因為村中誤傳的謠言,只有日落後能現身的黃少天在這裡待了多久,就寂寞了多久。
可他根本不是泉神,最初的他只是遊魂,長久的待在這裡,漸漸地能在晚上現身,被人們看見,受了香火才成神。
「嘿嘿,這不是有你嗎?你會一直來陪我對不對、對不對?那我就不孤單啦!」那時候,瞅見喻文州有些難過的表情,黃少天咧嘴笑著,露出的虎牙在月光下更加潔白,「我有文州就夠了,才不用其他人呢!不需要、不需要!」
喻文州張嘴欲言,可看著黃少天眉開眼笑的樣子,卻不忍反駁。
──他是人,再長壽也不過百年光陰,他們之間,沒有所謂的「一直」。
在那之後,喻文州天天睡在黃少天旁邊,村民們都早睡,他從一頭黑髮到滿頭白絲都這樣做,倒也沒人發現。
「對不起,少天。」曾有一回,已是少年的喻文州半夢半醒間悄聲說著,殊不知一旁的神全聽見了,嘴角還高高揚起。
「文州啊文州,你聰明一世,怎就糊塗這一時啊?道歉什麼啊,我們都是什麼關係了,用得著道歉嗎?用得著嗎?用不著嘛!這近百年的時光不是很長嗎?
這段時間內有你就夠了,我可是神啊,可以去找你的每一個轉世,你嫌煩我也不走的,一輩子過去了還有下一輩子,再一世結束又會有來世,你說對不對?對不對?」
在那之後,他們都再也沒有向彼此道過歉,也不知喻文州是否有聽見那夜的細語。
朝來暮去,喻文州漸漸衰老,對神而言,不過是轉眼間。直到他長遠的睡去,黃少天盯著安詳的容顏時,還覺得,昨日有個小孩兒一臉嚴肅的提醒他用詞有誤。
黃少天是神,擁有無數日子,他想在對方十歲那年再一次相遇。
他已經想好了,這十個年頭他可以到各地去找喻文州,若是找到時後者還沒到開始一切的年紀,剩下的時間,他就用來懷念有那人的數十年歲月。
銀光穿過樹葉,斑斑駁駁的落在地上,黃少天隨興地坐在枝上,偶然發現有名男孩蜷縮在樹下,被樹叢掩住身形。
在喻文州逝去後的第十年,黃少天覺得,他找到自己的珍寶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