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清樓

*韓張

*塔的設定為各國皆有一個，最高管理者為塔主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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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當烽火燃遍世界，悲傷已經取代狼煙，持續不停地燒得熾熱，貪婪卻仍在往烽火中添柴。

　　韓文清是少數不用日日上前線的哨兵，相較於與敵人廝殺，他更常留在後方，協助完成重建等等事項。

　　若是以前的他或許會爭取戰鬥的機會，但他在塔裡待久、職位高了，漸漸體會到那些爭鬥其實並無意義，根本不是所謂的「敵國來犯，己國反擊」；相反的，他們身處的國家也在奪取他國領土，對內發言中的「惡人」，其實也包含國內高層。

　　韓文清不願沾染無辜者的鮮血，因為在最前方賣命的，往往才是最身不由己的，他們或許是奉自己國家中的塔命令，或許是有家人必須保護，又或者根本和當初的韓文清等人一樣，以為自己的國家沒錯。

　　「韓隊？」張新傑有些困惑地喊了聲，韓文清放棄再去思考其他人從軍的原因，專心修理面前的大破洞。

　　事實上，他們的塔也不希望政府引起戰爭，對於這些得知真相而不再願意爭鬥的哨兵、嚮導們，塔會安排他們留在國內，專門處理一般人不容易完成的工作。

　　張新傑曾分析過塔與政府的關係，過去的塔是政府最鋒銳的利刃，現在的刀卻只是因為刀柄──塔的經濟源頭──受制於政府而被揮舞著。

　　而這把極為鋒利的刀，正醞釀著反切下主子的手，熄滅無意義的狼煙。

　　他們都清楚，那會是真正的屍山血海。

　　「韓隊、張副，塔主找您們。」一名塔中的人員小跑步到兩人旁邊，報告道。

　　對視一眼，兩人不約而同的點點頭表示明白，一前一後的前往塔主室。

　　除去塔主葉修、副塔主蘇沐橙之外，支持叛變的高層也都在場。

　　王杰希、喻文州、肖時欽、林敬言……按理事務繁忙的人們卻同時出現在塔主室，最晚到來的韓文清和張新傑都知道背後的意思。

　　──反叛的計畫已經到了最後一步，即將付諸實行。

　　沉寂在堪比會議室的空間內蔓延，所有人都訓練有素的坐得筆直，包含總是沒個正經樣的葉修，他靜靜地發下資料，紙張摩擦發出微弱的沙沙聲，成了唯一的聲音。

　　在有黃少天的場合內，這無疑是詭譎的場景，可他們誰也無心去開口打破沉重的寧靜。

　　「這會是實行前最後一次，所有人都在場的會議。」取代傳遞紙本發出的聲音，葉修輕輕地開口，「相信諸位都知道，我們在做什麼、可能會犧牲什麼。」

　　「今天不談失敗會發生什麼事情，因為我和葉修堅信，我們都會不惜一切的完成這一切。」蘇沐橙環視眾人，「哪怕只剩下最後一個人、最後一口氣，我們也要奮鬥，為了我們身邊的親友，也為了我們的小後輩們。」

　　在場無一不是在塔內待超過二十年的人，除去他們，連同樣身為管理層的周澤楷、江波濤等人也不知情。

　　他們是未來，要在前輩們之後，接手全新的塔。

　　不發一語的閱讀、背誦著細節與自己所負責的一切，沒有人再開口。

　　「上面的資訊，你們都記住了嗎？」估摸他們都結束閱覽的動作，葉修平靜的開口。「如果背好了，就燒掉吧。」說著，他在面前的盆中點火。

　　張新傑是第一個焚燒手中事物的人，然後是韓文清、楚雲秀、李軒、田森……直到所有人都結束動作，最晚動手的黃少天才緩緩開口，像是忽然失去了組織言語的能力一般，比起以往。

　　「結束之後，任何一個人都不能少，絕對、絕對不能。」他說道，「我們都要再一起回這個地方慶祝。」

　　「呿，你這不是廢話嗎？」魏琛第一個哼了哼，回答。

　　「就是！」附和聲此起彼落，隱約還聽見「沒看魏琛說過這麼對的話」，讓魏琛氣得直跳腳。

　　不安仍舊存在於每一個人的心底，但很快被嘻笑掩蓋。

　　擔憂並不能解決問題，他們需要的是放手一搏。

　　「我會回來。」沒有跟著鬧卻也未制止，韓文清鎮定地看著自家嚮導，允諾。

　　張新傑罕見的彎起嘴角，「嗯，我也會。」

　　「都散了、散了！」葉修吆喝一聲，為這次聚集畫下句點，他們忙碌地前往各個崗位。

　　　只要相信，他們就還有可能再見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