雨清樓

*土地公方x兒童王

＊遲來的杰希大大生賀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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　　逢魔時刻，廟宇中的信徒漸少，一身淺綠長袍的青年踏出廟門，柔軟的布料隨著步履左右搖晃，明明容顏是應引人注目的俊秀，甚至一身猶如角色扮演的服裝，周圍民眾卻未注意到他。

　　花草所成的精怪圍繞著他嘻笑，麻雀也吱吱喳喳的歌唱著以示歡迎，而他習以為常的彎下腰。「請你們先讓一讓，好嗎？我還有點事情。」

　　「遵命，士謙哥！」為首的小花精咯咯笑得歡快，才剛聚起的群體乖乖依言散開，只剩她跟在方士謙後方，「士謙哥要去哪戶人家？」

　　「巷口的王家。」

　　「小杰希又怎麼了？」她面露詫異，「不是不久前才康復嗎？」

　　王杰希在附近的非人間也算有名，因為這名約莫十歲的孩子八字極輕，時不時沾染到「不乾淨的東西」，可說是土地公廟的常客。

　　他常陪怕無聊的小精怪玩，被惡作劇也不太會生氣，偶爾那些存在想吃人間的食物，他還會幫忙祭祀以提供他們享用，因此他們對小娃兒的評價普遍很好，總是「小杰希」、「小杰希」的喊。

　　「據他家奶奶說，是不經意給扯進水裡了，也不曉得是抓交替還是惡作劇，總之他現在身體很不舒服。」方士謙無奈地說著時，已能看見王家的院子，他便蹲下身子，拍拍小花精的頭，「冤死的鬼怨念對你們不好，你回去吧，麻煩提醒其他人別靠近。」

　　「好！」花精裝模作樣的敬禮，小跑著去執行他吩咐的任務。

　　他望著對方離去，才轉身踏入庭院，還不忘輕輕地說聲「打擾了」，像是一名前來拜訪的客人。

　　「好久不見啊，小方。」遠遠望見他的到來，門神朝方士謙打了聲招呼，爽朗的笑著。「來找杰希？」

　　「是的。」見對方不顯憂慮，方士謙知道自己掛念的人應無大礙，暗暗鬆了一口氣，溫溫和和地應答。「方便讓我現在進去嗎？」

　　門神側身讓開路，「進去吧，杰希在他的房間裡，這時應該在休息。」

　　「我明白了，謝謝你。」外貌年輕的土地公禮貌地頷首，熟門熟路地找到王家獨子的臥房。

　　他並不打算敲門打擾休息著的人兒，舉步，高而瘦的身影沒入門扉。

　　殘陽西落前的餘光紅得似血，鑽過窗格，斜斜撒在竹蓆及沉沉睡著的稚子身上。

　　薄薄的眼皮遮掩應有的光芒，瀏海因主人側躺而離開原先的位置，露出白如紙的額，如詩如畫的畫面在方士謙眼中卻截然不同。

　　一眼就看見纏繞在稚童身上的黑影，他無聲的嘆息，白皙的手撫上影子，動作看似溫柔，實際上卻強行淨化著。

　　那些怨念發出常人聽不見的尖叫，刺痛他耳膜的瞬間就被掐住、灰飛煙滅，速度之快，彷彿不曾存在。

　　「吵死了。」嗓音一瞬間低了八度，方士謙冷哼，盤膝坐在王杰希身側，後者受到慘叫驚擾，輕輕「唔」了一聲，似乎還有些不適。

　　冰冷被幾不可聞的單音融化，在眾神中尚算年輕的小神瞇眼，眉眼間又是在這人面前才有的不正經，他拍拍王杰希的臉。「醒醒。」

　　「士謙？」毫無顧忌的直呼神明之名，王杰希揉揉眼，打了個哈欠，「我想再睡一會，被纏著有睡跟沒睡一樣……」

　　「要是睡太久，你晚上會睡不著。」方士謙挑眉，「可不要大晚上的不睡覺，嚷著要我說故事給你聽。」

　　「你肯定會叫我起來，也不怕睡太久。」翻了個身面對他，王杰希沒好氣的道，「再說我什麼時候這麼做過了？」

　　「罷了，就十分鐘。」看著不過小學的孩子一臉倦意，方士謙敗下陣來，退了一步。

　　「嗯。」連少年都不算卻老成不已的小孩點頭，就著這個姿勢重新閉上眼，因為對身邊人絕對信任，他沒有絲毫戒備，不久後呼吸便已變得平緩。

　　輕輕摸著他的髮，這回方士謙的動作是真正的溫柔、無害，力道輕得堪稱是在對待易碎物品，絲毫不會干擾睡眠。

　　「好好睡吧。」喃喃的嗓音在空氣中擴散，最終消散，也不知是聽見抑或夢囈，王杰希模模糊糊的「嗯」一聲。

　　方士謙的一生極長，而他願意將其全部傾注於王杰希身上，護他一世平安。

　　稚嫩的臉蛋上隱隱掛著弧度，似乎是正享受著好夢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