通道的盡頭是一面牆,既然弄明白黑瞎子主動跟解雨臣分手的原因,也就沒有必要多刁難,海洛瀾放棄原先要叫他純以蠻力推開機關的計畫,不假思索的拍下幾塊磚頭,便見磚牆緩緩下降,竟是幾乎無聲。

  出現在他們面前的「中心」出乎黑瞎子意料,先映入眼簾的是一片海棠花海,花海的盡頭是一座古老城堡,哪有一點陰森氣息?

  確認旁邊的人沒有消失,她便解開繩子,隨口解釋:「外面的是海家第一代家主的墓。她是海家最興盛時的家主,因某些原因所以至今仍在世,詐死後家主就一直在這裡。」

  「她有解藥嗎?」他絲毫不關心裡面的人身分為何,只是邊解開繩子邊問。

  接過繩子,她隨便的往包包裡面一塞,領著他輕鬆越過身為護衛的玩偶。

  「當然,機關都是家主一手製造的。」海洛瀾回答,隨後便沒再說話。

  兩人都不是話多的人,只是靜靜地走著,有意無意都加快腳步,希望盡快取得機關的解藥。

  「海家與解家在初代曾有過一些誤會,家主可能不會第一時間就答應,你不用插手沒關係。」踏入城堡之前,她回首,有些突兀的說。「另外,先前因為誤會你所以明裡、暗裡沒少為難你,我很抱歉。」

  「沒什麼。」他顯然沒料到她會道歉,沉默一下才搖頭,「我說妳,不要一副交代遺言的樣子,妳要是掛了我八成也得完蛋。」

  對於他的答案,她不予置評,朝城堡外的護衛說道:「請協助報告家主,晚輩海洛瀾求見。」

  「家主在書房,我將領您進去,您可以直接敲門。」護衛欠身,「家主有交代,只有洛瀾姑娘可以進書房,稍後我們會帶這位去休息。」

  「明白了。」頷首,海洛瀾看著黑瞎子被另外一名護衛領走才跟著踏入城堡。

  城堡內部如海家本家一樣並不顯得過於富麗堂皇,大門之後是一個類似於客廳的地方,內部上下兩樓是樓中樓的設計,左、右都有樓梯,二樓右邊只有三個房間,似乎是專屬於家主的空間。

  護衛帶著她走上右方的樓梯,第一個房間便是書房,她整了整衣裳,敲響房門。

  聲音沉穩、猶如正直壯年的女子淡道:「進來。」

  她推開門,只見第一任家主海鳳端坐在桌子前,神情已不似是煙塵中人,「妳是海家第幾代家主?」

  「第七代。」海洛瀾垂首,答道。

  「為何來此處?」

  「晚輩不知此為家主之墓,上回與解當家下來時他不慎中了機關,洛瀾知曉機關厲害,欲求家主賜藥。」說著,她跪在桌前,三叩首後便伏地不起。

  「我離開塵世前曾為解家連累整個海家受詛咒不得善終,他們卻負我一世,如今妳怎可奉解家子嗣為主?」聽見「解當家」,海鳳臉色變得極為難看,站了起來,怒道,「妳要留在這裡可以,但我不會把藥給妳!」

  「洛瀾願跪於此處,直至家主願意聽洛瀾解釋事實。」海洛瀾絲毫不畏懼的回答。

  海鳳冷冷的看著眼前後代,卻不見她有改口之意,憤而拂袖而去,門伴隨巨響被甩上。

  她這一去直到隔天早上才又進到書房,海洛瀾姿勢未變,跪上整整一夜也面不改色。

  「妳還是堅持?」

  「是。」

  二話不說,海鳳轉身離去。

  就這樣一直持續五天,已經是解雨臣中毒第三星期,海洛瀾整整五天沒有離開,總是喝過守衛受海鳳命令帶來的水就繼續跪,一直不進食使她也有些不適,卻沒有哪怕隻言片語的怨言。

  今天唯一的不同是黑瞎子不知從何得知消息,不發一語的跪在她旁邊,動作幾乎一模一樣。

  這回守衛送水的時候多端來一個餐盤,上面放著一些食物,卻沒有海洛瀾的份。

  她並不介意,緩緩跪著喝掉水,擺擺手拒絕黑瞎子遞來的麵包。

  他們每天都跪在相同的地方、重複相同的對話,他還不得不離開解決生理需求,體質特殊的她卻連挪也沒有挪一下腳,倔強的不肯睡。

  第八天,也就是黑瞎子跪的第三天,海鳳終於動容了。

  「妳想說的,當年的真相是什麼?」

  海洛瀾當時已經有些虛弱,強撐著模糊的意識,鬆了一口氣,「解前輩當時與您合離是因為聽信江湖術士的話,說是與您在一起會害死您,他便問該如何解,卻不知那人早已被汪家買通,要挑撥解、海二家,告訴他要與您合離之後另娶一妻,並不可說出理由。

  那時您才替他竄改天機,受詛咒世代子孫不得善終,解前輩信以為真,才會沒有說明原因就這麼做。

  您走後解前輩極度傷心,導致英年早逝;晚輩的命則是解當家救回的……家主,海家欠解家兩條命。」

  「……竟是因為這種原因使得我倆分離、讓我恨解家恨千年,還害死了他。」海鳳無言以對,最後沙啞著嗓音擠出無力的話語,一瞬間,原先只是徐娘半老的女子像是衰老了十歲,彷彿失去存活的動力。「替我去祭祀他,告訴他,對不起,是我誤會了他。」

  她慢慢從櫃子中翻出兩個小瓶子,步履蹣跚,連原先筆直的背脊似乎也有些佝僂。

  「拿去吧,白色的瓶子是解藥,之後若想來找我就在盜洞灑點紫瓶裡的水,我會讓偶人去引妳過來。」她彎腰站在海洛瀾前面,「洛瀾,我聽見你們在墓道裡說的話了,妳回去之後一定要跟那個孩子說,莫讓他跟我一樣,懷著誤會傷心一世啊。」

  「是。」應了一聲,海洛瀾抬首海鳳平視,「家主,洛瀾能否再問一個問題?」

  「問吧。」

  「外面的玩偶,可是仿造解前輩贈予您的玩偶裝所製?」

  海鳳喜歡玩偶,所以那位解家先祖常送她玩偶,後來更是親自穿玩偶裝,只為了逗她笑,她大概到現在還收著那些禮物吧。

  她笑了,滄桑的。「是,我還是懷念著他,希望他有天會從某件布偶裝中跳出來問我開不開心,縱使我親眼看著他喪命。」

  「晚輩約略知曉您的心情。」小心的把兩個瓶子交給黑瞎子,海洛瀾垂眸,「那麼,晚輩告退了,來日若有時間必再前來拜訪。」

  「嗯。」眉眼彎成和藹的弧度,此時的海鳳猶如一個普通的長輩。「下次來的時候,也帶另外一個小傢伙來讓我看看吧。」

  「會的。」

  海洛瀾叩首,卻沒再直起身,直接昏了過去。

  「這孩子……」海鳳嘆氣,「你先回去吧,等她醒來之後我自會讓她回去。」

  黑瞎子頷首,靜靜退出去。

 

  ☆ ★ ☆


因為洛瀾整整跪了八天,加上下斗到找到「中心」花了半天左右的時間,所以她其實八九天只喝水(那半天也沒進食)了,硬要掩蓋黑瞎子的氣息也是需要力氣的,所以可以說是又餓又累,只是為了花爺繼續跪,最後幾天已經幾乎沒有意識了w
關於前面的硬推門,某幾個點是可以推開的,但是洛瀾知道所有的點,全部點下去就可以直接開啟機關,本來想叫瞎子推是單純要整他報復ww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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